外國語學院?李小龍
最近上課被深深打擊了一次,事情是這樣的:在大二的課上,我放了一段介紹柏林的音頻,其中有一個做兼職的德國大學生自我介紹,學生們看著視頻里那個長相比較著急的德國學生異口同聲道“這么老,看著得三十了……”。剛過而立之年的我對于“三十”和“這么老了”還有點敏感,“三十很老了嗎?”學生們看著我突然意識到了什么,都善意(起碼我是這么安慰自己的)地笑了。
事后想想,也是,離我上大學已經過去15年了。2001年從永定門長途汽車站開往到定福莊的那段路程,回想起來就像昨天。下午的陽光透過出租車玻璃照在身上,前排舅舅和出租車司機聊著天。感覺走了很遠很遠的路程,快要睡著時路旁閃過一塊石碑,上面寫著“通縣界”,再往前走不遠就下車到了期盼的學?!本┑诙鈬Z學院,也就是后來我度過了7年美好時光的大學。
因為外語學院男生少,所有男生都擠在校園角落的一棟樓,而男生樓外面是留學生樓,導致開學幾個月班里還有女生不知我們住在哪里。寢室6名同學,結束了打水吃飯必須集體出動的最初幾個星期后,大家便都三兩出動了。中學六年太苦,養(yǎng)成了除了上課學習不知做什么的習慣。大學軍訓后不久拿到課表,看到下午居然有那么多時間沒有課,晚上基本沒課的時候,我很惶恐的問輔導員:“沒課的時間我該干什么呢?”輔導員回答說:“可以去圖書館看書,或者自己安排其他的事情?!陛o導員的普通話透著山東口音,讓我倍感親切。后來現(xiàn)實證明我的擔心純屬多慮,每天沒課的時候都是在背單詞,做練習。看著同一層西班牙語系的同學們很輕松的學習,德語的同學就只能恨恨的繼續(xù)背詞性、記復數(shù)看詞尾。想想高中老師說過的“考上大學你們就輕松了”也只能苦笑。不過當自己能夠發(fā)出小舌音時,當把小舌音帶進單詞讀出來時,當自己終于能夠不需要“翻太多白眼”絞盡腦汁就說出一句帶形容詞定語的句子時,那種喜悅是無以言表的。
大一時大家都熱心參加學校社團和學生會活動,當然都是本著鍛煉各種能力的想法出發(fā)。不過后來造福寢室的卻是因為一哥兒們參加了系體育部,并且和體育部師姐打得火熱,于是我們寢室半年多有了不出早操也不必擔心簽到的淡定?,F(xiàn)在回想起來,大一也是整個大學學習最努力和感覺收獲最大的一段時間。一下子有太多新鮮事物撲面而來,還沒有好好面對便懵懂到了大二。大二有一段時間會覺得整日學習德語卻進步不大,后來剛剛克服德語學習的瓶頸又趕上了2003年的非典。非典之初,大家籠罩在恐怖當中,尤其是每天又增加了多少例新增感染者,不害怕是假的,個別同學甚至離?;丶伊恕T俸髞?,學校突然封校,大家倒慢慢鎮(zhèn)定下來,專業(yè)課一如既往,大課則全部停課,老師和同學的關系突然又近了一些,有點休戚與共的感覺。每個寢室發(fā)一根體溫計,每天早上起來大家先測體溫,上課前班長統(tǒng)計后報系里備案。最初幾天小伙伴們都認真測體溫,還常常為體溫比前一天升高0.1度而糾結擔心。過了幾天統(tǒng)計體溫就變成了“我昨天多少度了來著?今天還那么寫吧?!薄澳憧粗绕骄w溫低點就行”……不過大家增強體質加強鍛煉的熱情倒是空前絕后地高漲了起來,每天下午全校的學生都在操場熱火朝天的跳繩、踢球、跑步……那種全民運動的場景在非典之后便再也沒有見過了。
大三上學期時候的課程大概是整個大學期間最多的,許多課變成了純德語授課,有大量的報告要做,加上其他課程,周一到周五每天上下午排滿課,甚至晚上也有課。當時覺得挺苦挺累,和想象的大學生活相差太遠,不過既然選擇了這個專業(yè)就得好好讀下去。好在付出就會有收獲,大三下學期有同學陸續(xù)出去兼職,當時學小語種的優(yōu)勢在薪酬上體現(xiàn)出來,雖然是學生,不過出去做幾天口譯或者帶幾天德國旅行團的收入就夠養(yǎng)活自己一學期了。當拿到靠德語賺來的第一份收入時,想想兩年多前還一個詞兒都不會說,現(xiàn)在都可以靠專業(yè)自力更生了,一切的努力就覺得沒有白費。大四的時候大家開始各奔東西,忙著實習或者準備出國,其實大部分人都比較迷茫,不過當時的趨勢還是工作居多,像我這種考研的小語種男生在當時并不多??佳械耐瑢W們互相激勵,一起學習,一起吃飯,一起慢慢圓潤了起來(不要輕信考研會變瘦的謠言,我們考研的幾個同學都是那時候胖了起來,并且再沒瘦回去。)
碩士畢業(yè)時機緣巧合來到了政法工作,辦好各種手續(xù),領到了昌平校區(qū)新教工的周轉房鑰匙。從二外來政法的路上,走得仍然是朝陽路,在經過廣播學院往西沒多久,路北那一塊“通縣界”的石碑正在被挖出來。
大學生活回想起來無比美好,不過怎么過都大概會留下一些遺憾的,但如果真要對那時候的自己說一句話,就是——少吃一點!